零担变局：安能、德邦、百世快运启示录

　　快运零担市场纷纷扰扰，跨界、上市、并购、销声匿迹……多个玩家在这个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本月伴随着零担直营巨头德邦投身京东，在新劲敌的加入下，行业似乎被按下了加速键。

向左还是向右？

　　近日，安能物流公布了上市后的首张成绩单，此前德邦和百世也相继发布了业绩预告或年度财报，一个是“港股快运第一股”、一个是“中国零担物流第一股”，一个于美股上市，这三家的表现对于行业来说具有代表性意义，我们通过对比三家的业绩，试图在行业加速键下找寻行业发展之路。

　　从货量来看，2021 年安能总货运量达 1260 万吨，同比增长23.4% ；百世货运量为 921.8 万吨，同比增长9.8% ；据业内数据，德邦近年来的快运年货运量大多维持在 460 万吨左右。

　　从收入上看，2021 年安能营收达 96.45 亿元，同比增长 36%，零担服务的单吨收入由 2020 年的 694 元/吨增长至 2021 年的 765 元/吨；百世快运收入为 54.35 亿元，同比增长 5% ，单吨收入从 615 元下降到 588 元，同比下降 4.2% 。

　　从上可知，相对其他家，安能的货量和收入增幅较大，由去年的1020 万吨增至今年的 1260 万吨，收入更是即将踏入“百亿俱乐部”行列，增速 36% 为近四年最快，更加坐稳了“快运之王”的宝座，与其他同业拉开了竞争差距，这是为何？可能和其快速的网络扩张离不开关系，2021 年安能拥有约 29100 家货运合作商及代理商，相对于 2020 年增加了近 3000 家，可以说低成本的加盟制快运网络是安能快速实现网络的全面覆盖及下沉，支撑起货量及收入规模。

　　业内人士称，加盟制是目前最适合布局零担快运网络的模式，从零担快运的货源来看，主要来自工厂件及零售批发商，这批客户对成本极其敏感，目前制造业转型升级引发的快运市场需求没有充分释放，因此还不足以支撑起一张高成本的自营零担网络。

　　从利润上看，百世快运净亏损 4.57 亿，毛亏损 1.22 亿，同比亏损 4.4% ，百世集团称，主要是受到具有挑战性的宏观经济环境的影响，譬如疫情、油价上涨等不可控因素。

　　德邦此前公布，2021 年年度扣非净利润与上年同期相比，预计减少 37,123.85 万元到 48,411.43 万元，同比减少 176.04% 到 229.56%。而德邦去年扣非净利润为 2.11 亿元，这意味着德邦2021年预计将亏损 1.6 亿到 2.73 亿，这将是德邦自上市以来扣非净利润首次出现亏损。

　　安能财报显示，经调整后的年内净利润为 4.08 亿元，毛利率11.1% ，毛利 10.66 亿元，但年内亏损 20.07亿元，安能在财报内称，主要归因于其公司上市后可转换优先股带来的公允价值变动，计入当期损益。这意味着安能当期的整体经营性利润实质是没有亏损的，利润水平还是呈健康状态，只是各家财务会计的处理方式不同，显示出来的数据，完成上市后自动转换为普通股，预计不再产生相关亏损，将进入盈利阶段。

　　整体来看，这三家净利润表现都不佳，主要看来，疫情的反复、燃油价格的大幅上涨及各家在基建上的投入，如安能物流在干线领域也进行了大规模投入，一定程度上影响盈收情况。

安能、德邦、百世快运启示录

　　从以上三家的业绩对比情况来看，安能相对其他家表现还不错，那么我们从这三家企业身上能得到什么启示？

　　首先从近期零担领域事件来看，引起最大波澜的莫过于京东收购德邦 66.49% 股份的消息被确认，对于德邦近几年业绩下滑，被京东纳入麾下的原因，行业一时众说纷纭，有认为是内部管理问题，有认为是核心人才流失导致的，也有人直言是德邦快递、快运双线走战略引发了企业系统性危机。

　　可以说，德邦同时押注快运、快递两大业务是主要的“因”，而无论是内部管理问题、核心人才流失，还是业绩下滑、被收购等均是由“因”导致的“果”。

　　首先，2014 年到 2017 年底，零担快运业务一直是德邦业务主体，但收入占比逐年下降，从 94% 下降到 64% ，2021 年上半年更是只占 35%，零担快运业务量更是从 2015 年以来的近 4000 万票下降到 2018 年中的 1800 万票，而在中高端零担业务上，顺丰等巨头也在发起剧猛攻势；其次，在零担业务未完全实现绝对领先地位时，德邦对快递业务的押注越来越多，但整体业务量相对同行仍然偏低，市场份额不足1%，规模效应不显著，毛利率水平相对较低。可见德邦面临零担和快递双重挑战的局面。

　　另一个主角便是百世。从 2020 年底剥离亏损的店加业务，加大投入快递与快运等业务开始，业内便意识到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市场环境中，板块跳跃太大，不仅将拖累公司整体营收，还会造成业务失焦。一年过去后，并没有传来好消息：2021 年 10 月，百世将其中国区快递业务以 68 亿出售给极兔速递。

　　断尾的抉择为百世拼得了更多生机，今年 3 月，百世 2021 年财报出炉，相比上一年同期净亏损 20.51 亿元， 2021 年实现净利润 2.1 亿元，在营收及盈利上传递出相对良好的信号。

　　同时，从安能的业务来看，2019 年初，安能砍掉了一直亏钱的快递业务，转而聚焦核心零担业务，随之利润也开始提升，比较明显的一组数据是，2018 年其整体毛利亏损 5.85 亿元，第二年却实现了6.8 亿元的整体经营毛利。

　　无论是这三家企业的发展路径还是行业内其他企业的案例，也时时刻刻给行业提了个醒，聚焦主业才是当下的王道。去年疫情危机下，行业陆陆续续经历了一系列的高成本、高油价、拉闸限电等冲击，而今年市场波动将带来更严峻的挑战，加速行业出清，头部整合趋势也愈加明显，是否有足够的现金流、丰厚的利润、强大的运营能力成为立足的关键。这也印证了此前的分析，不再以粗放型规模论英雄的大环境下，忽略模型差异与现有资源适配性的战略扩张，无法聚焦核心业务，是不经济、不可持续且存在极大风险的。

　　当然，目前也有人质疑单一聚焦零担快运是不是一个好生意？我们也可以看到美国零担巨头 ODFL ，其超过 98% 的收入都来自于零担货物，业务非常聚焦，但是 ODFL 十年市值提升了 22 倍，近 5 年平均净利率为 14.1% ，去年更是高达 20% 。此前通过分析ODFL和安能的行业地位、发展脉络、运营策略，我们也发现两者是极为相似的，可以说，安能的崛起是中国版“ODFL”的崛起。

　　此前，我们通过对比中国和美国的零担行业分析，美国的零担企业也经历了很长一段低毛利期，后期随着美国经济的发展，运输品类逐渐偏向高附加值和轻型化，市场对运输时效、成本和增值服务的需求不断提高，行业集中度也不断提升，龙头公司形成遍布全美的零担运输网络，现其零担市场形成了稳定的垄断竞争格局，龙头企业市值和利润表现都呈现明显提升。

　　而中国零担市场约为美国市场的 5 倍，且过去五年间中国零担市场的增速远高于美国，且中国市场遍布各大中小型专线及区域型零担，市场集中度较低。随着制造业企业带来的货量需求集中，C2M 模式带来的整车订单碎片化，全渠道分销环境变革等趋势，中国零担市场拥有巨大的整合空间。

　　如今零担企业在资本市场，尤其是二级市场表现不尽如人意，让人认为这不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商业模式，种种论调看来，中国零担快运似乎被低估了。

　　当然，我们也明显看到目前三大快运零担巨头的利润表现惨淡，但业内人士认为这是中国零担行业的一个阶段性表现，无论是从零担市场规模、集中度的逐年提升以及国际比较来看，中国零担快运企业可以实现相对可观的利润率水平。

　　纵观零担行业，无论是降低总体成本，提升服务时效，还是优化网络，没有一件事可以在一两年内速成，都需要慢工细活，没有一个方法可以在一两年内快速提升 20% 或 30% ，只有稳健经营才能做到持续的提升。对此，资深人士有个非常贴切的比喻：就像爬楼梯一样，一级一级台阶的爬，在以前的基础上往上爬，虽然看上去不是那么快，但是过了一年两年你就发现已经爬到山腰上了。

　　因此，在行业低谷期，企业不应以短期的利润作为导向，而是在经历周期性洗礼的同时，坚守长期主义思维，建设基础设施，深耕运营能力，构筑拥有长期竞争力的护城河。

　　行业也早已意识到这点，以安能、百世快运等企业都在提升与质量相关的运营指标，坚持稳健经营策略。

　　被称为“快运领域基建狂魔”的安能，2021 年在自营车队的投入高达 11.2 亿元，自营车队由约 4000 辆大容量干线卡车和 4600 余辆挂车组成，还增加了约 400 条干线运输线路，同时为了扩大短途运输能力，降低单位运输线路成本，安能将短运输线路从 9.6 米卡车替换为 13.75 米卡车，以 17.5 米卡车的自营车队取代大部分长运输双边路线及新的干线运输线路。

　　在分拨中心，截至 2021 年底，安能在中国各地拥有 162 家自营分拨中心，其中去年新增加了 15 个分拨中心，每个中转枢纽平均直接连接约 17 个省份，并由大约 3100 条干线运输线路连接，其中约 96% 是双边线路。

　　今年开年，安能提出要开创“数字化+能力”的综合品质元年，数字化作为连接平台、网络及服务供应的关键所在，也是其营运核心所在，业内可能比较熟悉的安能自研的运营控制塔——罗盘系统，每日能处理十几亿条数据，使货量、收入、成本、毛利等数据在各经营单元间实时复盘，联动，从而全面反映公司品质管理状态，辅助效率决策。更为重要的是，安能的数字化能力是建筑在其长达12年的运营基因基础之上的，与运营的深度结合也成为其数字化的护城河。

　　从中长期来看，坚持稳健的经营策略将对运营效率的提升发挥关键作用，也是各家企业想要打长期仗的必经之路。

　　毫无疑问，对于零担快运市场来说，目前还远未到终局，动荡局面将持续存在，而 2022 年对于任何企业都是一个关键之年，如我们看到各大中概股的跌跌不休，互联网大厂们相继开启浩浩荡荡的裁员行动，零担企业们也将面临疫情危机、人员压力、市场变幻、同行模式升级挑战等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但一定程度上，危机也是机遇，在行业出清下，逆势增长之战已打响，下一个被并购的是谁？谁又将提前锁定行业决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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