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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那个90后:货车司机之争

2021-07-08 08:52:28

  【运输人网-货车轻卡】“明天就出去试试吧。”

  老李将钥匙递给儿子小李的时候,又强调了几句:“活儿其实不难找,家具城、批发市场,你都找找,一天拉个三五趟就够了。”算是对儿子的鼓励。

抓住那个90后:货车司机之争

  小李迟疑了几秒,低头从父亲手中接过了车钥匙,没有吭声。

  这是小李回忆起4年前自己刚跑货运前的一幕。小李是个90后,6年前,高考落榜的他先是在家打了大半年游戏。

  一次和父亲老李的促膝长谈中,跑了30年长途货运,家里养着3辆大货车的老李,试着规劝儿子:“要不,先找个事干着吧。干着干着,就有方向和目标了。我18岁跑货运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这不也干了一辈子。”

  儿子白了老李一眼,明确说:“你这个有什么好,长年不着家,累出一身病,我不想干你这个。”

  老李没有说话,他不能逼迫儿子接下他的营生,货运行业脏、累、苦,操心还多,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干这行,何况是90后。

  只是在又过了大半年后,出现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谈及为何最终选择货运,小李笑了笑:“年轻人都不爱跑货运,辛苦,地位低。接受我爸的建议,是因为不用像我爸那样跑长途,活儿都在家门口,最远也不出市。每天都能回家吃上我妈做的晚饭,睡自己的床,不用睡车上。”

  老李、小李的故事,只是近年来中国公路货运行业发展变迁的一个缩影。这个行业,尤其是长途货运,正在面临着严峻的新老司机接替断层、“后继无人”的挑战。

  货车司机骤减,90后不想干

  根据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发布的《2021年货车司机从业状况调查报告》显示,目前,我国约有2000多万货车司机,这一数据比2015年减少了近三成。


  从货车司机年龄分布情况来看,36-45岁占比48.7%,为这一行业最多人群。其次是46-55岁,约占24.4%;26-35岁的司机占比为24.1%。而25岁以下和56岁以上的司机从业人员最少,各自仅占1.4%。与2016年《货车司机从业状况调查报告》出具的数据相比,货车司机年龄分布明显向中老年龄段上移,年轻货车司机占比明显下滑。

  另外,货车司机从业年限分布情况显示,货车司机就业稳定性强,从业6-10年和11-15年的占比最高,分别达到22.7%和22.9%。而从业年限在5年以内的货车司机仅占20%,较2016年调查情况下降了8个百分点,说明入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也就是说,当前货车司机群体的主力是80后,其次是70后。而最年富力强的90后并没有对这一职业表现出多大热情,95后更是极少从事这一职业,货车司机断层出现在80后到90后之间。

  中国物流与采购联合会副会长任豪祥曾表示,随着70后卡友逐渐退出货车司机行列,而90后年轻人愿意从事货车运输,货运物流行业货车司机数量缺口将非常严重。

  90后货车司机“后继无人”的情况,也使得不少年龄偏大、身体健康欠佳的70后甚至65后司机只能继续战斗在岗位上。

  另一方面,从我国人口数量上来看,90后人口数量比80后人口少了1000万,而00后人口数量比90后少了将近3000万。与此同时,随着互联网经济的兴起和壮大,年轻人选择就业的机会和形式越来越多元,职业范围不断扩大。这两方面原因,也是导致货车司机骤减、年轻司机比例大幅降低的因素之一。

  货车司机之困

  《平凡的世界》里有一个镜头,润叶的二妈撮合她和在县贸易经理部当汽车司机的李向前处对象:“方向盘一转,给个县长也不换。”那个年代司机的地位和好处可窥一斑。

  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的浪潮迅速推动了货运行业的发展。在较长一段时间内,货运,尤其是长途货运,都为早期扎进这个行业的人带来了不菲的经济收入。尽管长途驾驶货车,尤其是大型牵引车,对司机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都带来了一定影响和风险,但拿着B本或A本的货车司机,凭借一定的技术门槛和辛劳付出,仍然能获得远高于其他行业的收入回报,这也吸引当时大量司机对货运行业趋之若鹜。

  近年来,货车司机逐渐从热门职业变为冷门,原因不外乎更加严峻的从业现状和更无法令人满意的收入回报。

  《2021年货车司机从业状况调查报告》显示,2000多万货车司机之中,仅有17%的货车司机驾驶的车辆属于受雇企业或车队所有,83%的货车司机仍为自有车辆的散户。他们其中,又有56.6%身背贷款。一方面,作为散户的货车司机在社保等社会福利方面,较难获得有企业兜底的福利。另一方面,债务的压力也会无形之中增加他们的风险。


  而收入方面,以前的月入2万的高收入,不断因运费降低、罚款趋严、运输成本飙升等原因,被稀释得越来越微薄。报告显示,目前,货车司机月入2万及以上的占比仅为4.9%,月入1-2万的也只有27.8%,近六成货车司机月收入维持在5千-1万元,另有9.7%的货车司机月收入处在5000元以下。

  不仅外人看来货车司机的收入已经不再吸引人,就连货车司机本身对当前收入也多为不满。对收入满意的货车司机占比仅为6.5%,其余均为一般、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伴随着收入的稀释,货车司机的辛劳却是有增无减。常年奔波在路上,没有固定休息时间,疲劳驾驶,导致各种身体疾病和安全事故隐患。相关法规政策趋严,交通、路政等部门对货车司机的处罚力度也越来越严。这些压在货车司机身上的每一个稻草,随时都可能令之难以承受,今年以来发生的多起货车司机相关事件,每一件都引发了强烈的社会关注。

  货车司机,急需一个良好的从业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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